金牛座男可怕之处有哪些,金牛座里的狼蛛男

金牛座里的“狼蛛男”

陈明亮说你见过杀人的哭声吗。

昨天夜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女孩。我们酒吧每天都会来不少陌生顾客。大家见惯不怪,起初并没有注意她。

而她也确实没有吸睛的资本。她不仅穿着没有亮点,相貌也平常无奇。陈明亮说,若将她比作柠檬汁,其他顾客比作橙汁,把她这样的柠檬汁掺入老板那时正在调制的“夏威夷的阳光沙滩”鸡尾酒的调酒器里的橙汁,立刻融为一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挑了一处最偏僻的角落,面朝玻璃墙,背对大家。陈明亮请她点单的时候,她正双手托腮,木楞楞望着前方。大桂花树下,一对学生情侣正依偎呢喃。

她没有接陈明亮递过来的平板电脑。

她问:“有多少种酒?”

陈明亮说:“基本款几十种,另外接受私人定制。”

这时,她有气无力的说:“全部上吧。”

陈明亮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部上?”陈明亮失声叫了起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低声音,尽量平和,“您在开玩笑吧?”

酒吧里其他原本正在欢笑、交谈、沉思的顾客,彷佛受到了惊吓,不约而同望了过来。一个个眼睛里盛满了问号。

那女孩木然看着他:“怕我付不起钱?”

陈明亮慌忙摇手:“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您一个人喝不下,再说了酒喝太多也伤身。要不,您重新选一两种酒吧,或者我给您推荐我们这边的招牌酒。您看这款‘挪威的森林’就非常适合您的气质,也是我们这边最火的一款,要不给您上这一款?”

那女孩毫不理会,直接从经典款式的LV包包里掏出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对着桌角的二维码就扫,然后干脆利落地问:“一共多少钱?”

陈明亮见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见效,就尴尬地示意了一下稍等。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几乎是一路小跑,至老板身边请示。老板一锤定音:“给她上!”

众人都不时地瞄着那个女孩,窃窃私语。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陈明亮都要在柜台和那个女孩之间来回一趟。来来回回也不晓得多次了。过道两侧的顾客们都不敢再抬头看,他就像织布机上来回穿梭的梭子,晃得人头晕。

那女孩面前的桌面上渐渐地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的酒瓶,俨然一个微型的酒类展览会了。她一杯一杯地喝,四周的观众一杯一杯地观看,津津有味的,彷佛在观看一部悬疑剧。那女孩酒量奇大,还不怎么上卫生间。她的肚子在旁人看来神奇了,就像《西游记》里的“如意乾坤袋”。

桌上的酒瓶空到一大半的时候,那女孩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我们以为她马上要哭开来,谁知她极力忍住了,由于太用力了,使得她看起来浑身都在颤抖。

这让人看得憋屈,难受。有些女顾客都不忍再看。还有个别女顾客朝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犹豫再三,又合上了。

后来,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实在忍不住了,就过去轻轻拍了拍的她的肩膀:“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坏身子。”

说到这儿,陈明亮看着我,说:“你见过大坝开闸泄洪吗。”

那女孩“哇”地一声,惊天动地。

她身后的阿姨也“啊”了一声,双手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我说:“真的死了?”

陈明亮笑了笑:“差一点。”

我舒了口气。

那女孩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但她就像一个谜,甚至是传奇,在酒吧里成为了长久的谈资,顾客们都兴致勃勃,并乐此不疲。

转眼之间,天气渐热。好些人开始换上夏装。而那个女孩的事迹也像是被褪下的春装,搁置在记忆的橱柜里。

就在此时,她又来了。

不仅她来了,还带来一个她很欣赏的老实男人。

可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老实人。

这天晚上,那个女孩撩开门帘进来时,一些顾客都愣住了,随即隐秘地笑了。她后面一个男的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看起来有些拘谨。人倒是不赖。中等个头,白白净净的。发型挺清爽。穿得也挺清爽,白T恤加浅蓝牛仔,待人接物不怎么作声,不过还算和善懂礼貌。虽然看起来挺有言情小说里所谓的邻家大哥哥的气质,可我隐约感觉他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阳光。

我看见他的左胳膊的上方袒露着小半截黑色纹身,张牙舞爪的,别提多狰狞了。而且还特别逼真,简直呼之欲出,看得我都不禁心头一紧,一下子感觉整个酒吧的气氛都恐怖起来了。

按说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光顾我们酒吧的纹身顾客多了去了,可迄今为止让我产生如此瘆人感觉的,他还是头一个。

我一时之间也顾不上深究。因为此刻我身心都很不舒服,只想尽快地逃离他。

有些顾客也时不时暗暗打量他。从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的疑惑与闪烁其间的惊惧,我才发现自己并不孤独。

我情不自禁差不多是迫不及待地地眺望老板,想从一贯沉静如深潭的老板身上寻找一些慰藉。可令我惊讶的是老板居然正用一种冷峻地神色盯着那个男子。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关注过一个人。老板是识人高手,我猜他一定察觉到什么。

酒吧里的很多熟客似乎也觉察出老板的异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一边又时不时地瞄向那人。酒吧里的空气变得又干又紧,好似那男子的错综复杂的纹身线条,使得呼吸起来不那么顺畅。

突然,门帘仿佛是被一声戏谑的笑语声撩开了。

顾会计来了。

顾会计真是个神人。她那标志性的犹如风摆荷叶的身姿,和招牌式的活脱脱宫廷剧一般的说笑,好似一把裹挟着春风的无坚不摧的大剪刀,“咔嚓”几下就把酒吧里无处不在的紧绷绷的“线条”,给摧毁了。

我们头一次由衷地对她心生敬意,感激涕零。

像是约好的,隔了几分钟梅老教授和马小虎教授也相继来了。

我注意到梅老经过那个纹身男子时,眉头拧了一下子。她刚落座,就听到顾会计正在开启“广播”模式:“------------那个女孩是个做生意的哇,就在拈花湾,经营一家饭店,据说生意挺红火的哇------------哎,你们怎么了哇,眼睛进沙子啦?”

不少熟客都不约而同朝顾会计眨眼睛,嘴角还都往同一个方向挑起。顾会计顺着指示望去,看见一个波浪发的女孩。她多精明一个人,立刻就有数了。顾会计顺带着又看了看那女孩对面的男的,等于把他塞进验钞机验了一遍。她眉头一蹙,好似验到了可疑的钞票。

女孩如坐针毡。两只柳叶般的单眼皮眼睛,不晓得该往哪里放,尴尬的要命。似乎快到了忍受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的极限,果然没过几分钟两人就买单走了。

顾会计收回目送的眼光,摇了摇头:“这是一笔可疑账目哇。”

马小虎教授抿了口酒,冷笑:“顾胖胖,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你怎么就看出人家可疑了。”

一些顾客纷纷附和顾会计。

一位头发朝后绾成发髻、面相端庄的中年女人直截了当地给出了她的判断:“那个男的,有股邪气。”

“就因为纹了身?”马小虎轻蔑地说,“也太以貌取人了吧。”

顾会计翻个白眼,说:“你就是个杠精哇。女人的直觉懂不懂,不要太准哇。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出个轨试试,保准你老婆没几天就会发现哇。”

梅老笑骂:“就该掌嘴,越说越离谱。”

顾会计吐了一下舌头:“话糙理不糙哇,实事求是嘛。再说,那男的本来就有一股邪气哇。当然啰,倒不是因为纹身,纹身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哇,关键是看纹什么东西,人家都是纹龙纹凤,你瞧瞧他纹个什么东西,哎呦,吓死人的哇。”

“那是撒旦的图案。”一个文艺青年模样的小伙子,怕别人误解成“傻蛋”,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西方的魔鬼。”

顾会计猛一拍手,冲着马小虎说:“要不说你是马大哈呢,你倒是说说看,哪个正经人会在自个身上纹个魔鬼,要么是脑子进水哇。那些纹魔鬼的都是什么人,日本山口组呀,黑帮!你说是不是好人哇。”

“发髻女”很优雅地微微颔首:“对得,信神行善,信魔入魔。”

马小虎懒得反驳,干脆不作声了。

梅老说:“你们还漏说了一点。”

顾会计说:“什么?”

“发髻女”神秘一笑:“眼睛。一双阴沉并且游移不定的眼睛。”

经他们这么一分析,我先前的疑惑也豁然开朗。

梅老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叹了口气,不无伤感地说:“让我想起了当年被打成‘臭老九’,下放到科尔沁草原时遇到过的恶狼。”

“你说呢?”梅老扭头望向老板。

老板一手撑在柜台上面,一手夹烟,心不在焉地吸着。

“可能不是人。”他面无表情地紧接着又追加了一句,“可能也不是狼。”

大家以为他在开玩笑,都笑了。

直到那个女孩发生了那样恐怖的事情之后,大伙才猛然顿悟这句话的真正寓意。

3

没过几天,顾会计风风火火地来了。一到酒吧,没来得及喘口气,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开了:“咱们误会他了哇!”

梅老说:“把话说圆乎了,又没火烧你屁股咯。”

“他!他哇!”顾会计伸手指向一张桌子,“就是上次那个‘纹身男’哇。”

顾会计说,这还要从那姑娘最近碰到的一件棘手的公关事件说起。

那姑娘叫王欢欢,自打从酒吧惊天动地哭了那么一嗓子,吓得老阿姨心脏病复发之后,她的霉运就又一次不请自来了。

王欢欢后来一想起它,就不禁唏嘘命运的无常。

王欢欢怎么也想不到,霉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毫无征兆地,选在她来“大姨妈”最严重的那几天。要不老话怎么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呢。

说到底,还是老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面有多少人羡慕甚至眼红她王欢欢呀,她们说,欢欢命好,含着金钥匙出生哇。家里开着大饭店,日进斗金哇。天天锦衣玉食,像个小公主哇-------------

成年累月,这种话听得多了,王欢欢也就信了。她不止一次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她王欢欢长相平平,身段也不出众,脑瓜子也不算多灵光,一句话,就是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要不是像别人说的“投胎好”哪能有她的今天?

所以呀,人得信命。

王欢欢就开始信命了。

真正让她深信不疑,还得从她快发育那阵子,爸妈带她去灵山大佛祈福说起。那天,天高云淡,广场上八十八米高的如来金身熠熠生辉,天穹之下,法相庄严。进得大雄宝殿,爸妈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唯独对佛他们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在王欢欢看来,佛是不嫌贫爱富的,这不,一位面相敦厚的大和尚为她解签,说:“小施主,将甘尽苦来。”

她爸妈一听,当即“扑通”跪下,又花了更大一笔钱消灾,才稍稍心安。

尽管如此,小灾小难,在所难免。她刚发育,“大姨妈”头一回叩门问候,就异乎寻常。血量之大,周期之长,疼痛之剧烈,真叫人心惊胆战。医院一检查,戴黑框眼镜的女医生,手一摊:“双子宫,没办法。”此后,每经历一回都好似闯了一回鬼门关。

福兮祸之所伏,还有什么话说。王欢欢心想,这命啊,由不得你不信。

这还没完,二十四岁那年,又一个致命的坎在等着她。

那个时候,对于厄运逼近的脚步声,她毫无察觉,仍旧没日没夜做着她的美梦。

彷佛是为了弥补“大姨妈”长久以来给她带来的磨难,老天爷在她十九岁上“大一”那年,赐予了一份她梦寐以求的爱情。

他是她的班长。又高又帅,才华横溢,能力出众。是她们班女生公认的“班草”,自然也是所有女生心仪的白马王子。本系甚至外系好些个公认的才貌双全,以及自以为才貌双全的女孩,对他或暗送秋波,或大张旗鼓追求他。都求神拜佛巴望他抛来绣球。

他把绣球抛给了王欢欢。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有人幽怨,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憎恨。

有人起先想不通,后来似乎开了窍。

于是,也就有人,暗自庆幸。

王欢欢自己也感到震惊。要知道从开学到现在,她甚至还没有勇气跟他说过哪怕一句话。不过,自从他当众向她表白的那一刻起,她不止一次地体会到爆炸般的狂喜与无与伦比的幸福。于此同时,喜从天降也给她带来了持续的后遗症,直到四年后那一天之前的日日夜夜,她至始至终都沉浸在眩晕之中,不想也无法自拔。

梅老说:“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呢。”

顾会计说:“谁说不是哇。不过,话又讲回来。那种年纪的小姑娘,哪个不憧憬拥有属于自己的‘水晶鞋’哇,水晶鞋一旦穿上,哪个女孩子又舍得脱下来哇,搁我我也晕哇。”

女孩一旦犯晕,就很容易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奉献出去。王欢欢更不例外。为了守护犹如从天而降的“水晶鞋”,她急不可耐地奉献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第一次”、自己的所有积蓄以及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从父母那里骗取的源源不断的钱财。

顾会计说:“那个男的信誓旦旦哇,说什么毕业之后,一找好工作,就立刻娶她哇。结果毕业后,又哄她一大笔钱去国外留学了,没多久,她等来了一条分手信息。他就彻底消失了。她呢,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哇。”

梅老说:“难怪到这边那么个哭法。真是可悲又可怜啦。”

顾会计喝口酒,咂咂嘴,说:“人啊,倒霉起来,喝口水都能塞牙哇。这不,哭了那么一嗓子,就差点要了人命哇。这还没完,刚处理完,自家饭店又摊上了事情哇。你们倒是说说看,阿是要命哇!”

4

王欢欢最近又摊上的霉运就是碰瓷。

开了大半辈子餐馆的父母一早就给她打过预防针,说只要是开餐馆的,每年都必定会碰上那么几个奇葩顾客。

王欢欢自从接手拈花湾的分店,也就领教过形形色色的奇葩。

有人往菜里埋虫子。

有人朝汤里丢苍蝇。

还有人往饭里塞硬币。

-------------

小打小闹,不去说它。

可这一回,她算是碰到了硬茬。

这天晚上,七点多钟,一如往常,正是餐馆一天当中生意最红火的当儿。每一桌都满满当当,餐馆外面还排坐了一条长龙。王欢欢和一众服务员忙着给各桌点单、上菜,一个个像忙碌的蜜蜂,在一桌又一桌宛如向日葵的宴席之间,这边停停,那边停停。又来回穿梭着,忙的脚不沾地。

忽然,于欢声笑语和清谈低语之中顿起一声暴喝。

“老板!过来!”

王欢欢循声眺望。挨着墙角那一桌上,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正瞪着一双阴鸷的三角眼朝她缓缓招手示意。

王欢欢越靠近越不安,那一桌上一个个看起来都不是善茬。不少人撸起袖子露出的胳膊上都纹着狰狞恐怖的图案,再加上或阴鸷或阴沉或挑衅的眼神,王欢欢一下子就联想起电影《古惑仔》里古惑仔聚会的场景。

这让她不寒而栗。

她边往前赶,边通过对讲机以暗语的方式让监控室调出那一桌的视频,看看有什么异常。可反馈的结果令她失望了。

虽然她预估这次碰到的麻烦将会更胜以往,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送出了职业的微笑。

“光头”却毫不领情。

他盯着她,感觉就像秃鹫盯着猎物。这桌上的其他人有的正在呕吐,有的在使劲漱口,有的双臂交叉挂于胸口正双目喷火瞪着她。

“光头”拿起筷子从一道“太湖鱼头煲”里夹起一个似曾相识的东西,朝她晃了晃,阴沉沉地说:“老板,这是什么玩意?!”

王欢欢定睛一瞧,脑子“嗡”地炸响了。震惊之余,随即又羞赧到不行。

周围一些好奇的顾客凑近打量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惊呼:“避孕套!”

餐馆里头一下子炸开了,一时间群情激愤,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王欢欢手足无措,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近乎绝望了。

所有当值的厨师和助手都过来了,他们指天发誓绝不会做出如此缺德之事。可无济于事,换来的反而是火上浇油。顾客们爆发出的熊熊怒火,简直快要把餐馆给烧着了。

很多顾客开始叫嚣着要报警。

顾会计说:“其实报警反倒是好事。虽然没法看到那帮人怎么动手脚的,可餐馆厨房里头有摄像头的哇。警察过来调出来一看,要是找不到证据,也就只能居中调解,也没多大的事哇。可惜小姑娘毕竟是新手,一下子就吓懵了哇。”

马小虎教授缓缓地晃了晃盛有小半杯琥珀色鸡尾酒的高脚杯,不动神色说:“那要是警察真发现问题出自厨房又该怎么办?那个时候小姑娘心里可有十足的把握?”

顾会计像是被扇了一嘴巴。张开嘴巴,刚要反驳,嘴角却抽搐了几下。她眨巴着眼睛,嘴巴颓然合上了。

最近经常来酒吧的那个贵妇派头的中年“发髻女”,翘着“兰花指”,优雅地端起酒杯,停在半空,幽幽叹息说:“人心隔肚皮呀。一旦在厨房落实了证据,那就不是花钱消灾那么简单了。”

王欢欢当时确实吓懵了。压根无法像他们这样理性地思量。稍稍清醒之后,她便把这一切迅速归结于命运。她相信这毋庸置疑是她命中注定的又一个坎。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个时候由于过度的紧张致使她的经血犹如山洪爆发,倾泻而下,浸透并染红了她那黑白相间的裤子。前所未有剧烈的痛经,使她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簌簌而下,犹如滂沱大雨。她苍白的可怕,就像快要死去一般。随即她开始痉挛不已,眼前天旋地转。她摇摇晃晃要倒下,幸亏被身边的厨师和服务员一把给扶住了。

她虽然勉强支撑着站住了,可那种自我暗示加之酷刑一般的痛经,使她彻底崩溃了,整个人一下子泄了,一点筋骨都没有,蔫不拉几的,就像“光头”筷子上耷拉着的避孕套。

她几乎以无法遏制的哭腔,苦苦哀求。

正当她准备“割地赔款”,有个人却毅然挺身站了出来。

顾会计说:“要不说,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哇。谁也没有想到上次来酒吧的那个‘纹身男’从邻桌站出来,拿出了一段拍摄到碰瓷那帮人做手脚的视频,这下那帮人傻掉了哇。后来,全部被逮进派出所了哇。不过,那个见义勇为的‘纹身男’却遭殃了。”

顾会计有点伤感。

有人说:“怎么了?”

顾会计一改平常噼里啪啦,好似燃放小鞭炮一般的语调,有些哀伤地说:“据说后来被那帮人伺机堵在一条小巷子里,毒打了一顿。蛮可怜的。”

众人好似被她的情绪传染了一样,酒吧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心里不禁有些难受,感到愧疚,觉得我们先前误解了他。

4.

可没隔几天,又传来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我们都感觉受到了愚弄。

第一朵栀子花绽放的那天晚上,酒吧里来了一个清爽的女孩。她一袭针织白裙,搭配一条翠绿色的针织披肩,纤细的小腿下方穿一双同样翠绿的高跟鞋。

在她进来之前,酒吧里正相当热烈地聊着无锡城里的一些广为流传的“聊斋志异”。此时,抬眼看见她,都面露惊惧。

陈明亮凑近我耳朵悄声说:“你看她像不像一朵栀子花?”

果然,我越看越觉得她像极了一朵刚从枝头下来的行走的栀子花。

一个坐在爸妈中间听故事的小男孩,瞪着好看的大眼睛打量了那个姑娘一番之后,竟然急不可耐地从他妈妈的膝盖前挤了出去,撒腿跑到玻璃墙前,两只小手贴着玻璃,踮起脚,眺望着什么。

那个姑娘和众人一样,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小男孩不一会儿收起踮脚,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手指着那个姑娘,奶声奶气地朝父母笑说:“栀子花还好好的,它没有变成她呢。”

众人一愣,随即都开怀大笑。

那姑娘恍然大悟后,咯咯笑个不停,有些花枝乱颤了。

“果然是个很有趣的酒吧。”她说。

小男孩扑闪着大眼睛,说:“栀子花姐姐,你也是别人介绍来的吗?”

那姑娘朝他调皮地眨了下右眼:“姐姐是栀子花呀,当然是听别的栀子花介绍的呀。”

小男孩一歪脑袋,随即笑嘻嘻地说:“姐姐骗人,我刚才都看过了,那朵栀子花好好的呢。你在骗人。”

那姑娘又笑呵呵地逗弄他说:“姐姐可没骗你哦,姐姐是从拈花湾那边来的栀子花。小帅哥,知道拈花湾吗?”

顾会计说:“美女,你来自拈花湾?莫非是王欢欢介绍来的?”

姑娘一愣,面露惊讶,随即咯咯大笑起来,说:“这也太神了吧,你不会是大仙吧?”

“对啰,”顾会计说,“我能掐会算哇。”

姑娘说:“看来王欢欢在这里很出名呀。”

顾会计说:“那是当然哇,她可不是一般人,一哭差点吓死个人,我活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哇。”

我以为姑娘又会咯咯大笑,可她没有。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哀伤地说:“我表姐心里太苦了,怎么劝都没有用。要不是上次在这边发泄出来,现在怕是不在人世了吧。”

顾会计讶然,发出“咝”的一声。转头和梅老相互看了看,又似乎都没有看对方。她端起装有天蓝色鸡尾酒的酒杯,朝那个姑娘语调平静地说:“祝她度尽劫波,一帆风顺。”

姑娘犹豫了片刻,才端起酒杯,勉强笑了笑,说:“大姐,不是我驳你面子,而是她现在就又在渡劫呢。”

顾会计大吃一惊:“又怎么了?”

“还不是感情那点事,”姑娘说,“她又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了呗。”

好多人或扭头或转身,看着她和顾会计谈话。

顾会计正对面的“发髻女”说:“就是那个‘纹身男’吧。”

姑娘说:“什么?”

顾会计笑了笑,右手指了指自己左胳膊的上方,说:“‘纹身’,那个男的。”

姑娘“哦”了一声,笑说:“看来你们都见过了啊。对,有纹身,很吓人。你们还知道多少呀?”

“发髻女”意味深长地浅笑。

顾会计朝她举杯,俏皮地说:“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姑娘抿了口酒,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揩了揩嘴角,说:“哦,那他英雄救美的那档子事应该也听说了吧。他后来又遭报复,受了伤。这不,我表姐王欢欢为了报恩,可不就天天去照顾他嘛,很快她就喜欢上他了呗。她爸妈,也就是我姑父姑妈不是不放心嘛,怕她再次上当受骗,就花钱暗地里调查了那人一下。结果,调查结果一回来,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酒吧里顿时一片阒寂。除了老板仍旧在全神贯注地调制鸡尾酒。其余所有人都朝那个姑娘前倾着身子,一动不动,就像被施了“定住”的法术。

姑娘神秘兮兮地环顾了一下木偶一般的听众,压低声音说:“后来证实,那个男的之前因为偷盗、抢劫一共坐过十二年的牢。整整十二年!”

人群里发出惊呼声。好似那姑娘的话发散冲击波一般,众人的背脊也不约而同往后倾斜。

很多人,尤其是顾会计,都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5

老板说,再烂的牌,只要运用得当,也有可能反败为胜。

我不信。

老板说,等着瞧。

他话还没凉。

顾会计又来了。

顾会计的“小广播”又开始了播音:“知道吗,王欢欢那丫头,据说得了失心疯。”

“发髻女”说:“又怎么了?”

顾会计说:“拈花湾那边好多人都在疯传。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反正已经住院了。”

我们都盼望王欢欢的表妹能早些来。

就在顾会计失望要回去的时候,王欢欢的表妹来了。

顾会计看到她来,恨不得扑上去。“听说你表姐得了失心疯,到底怎么回事哇?”她说。

“表妹”点了一杯“栀子花开”鸡尾酒,说:“也是,也不是。”

顾会计:“这什么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表妹”说,“我表姐为那个男的跟她爸妈闹得不可开交,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这下又气急攻心,可不就住院了呗。不过,为了那种男的跟父母闹成这样,以我看也跟失心疯没有区别。”

顾会计一脸的不可思议,说:“她不知道那个男的偷盗、抢劫过吗,父母还没告诉她?”

“表妹”往椅背一仰,说:“怎么可能,我姑父姑母第一时间就跟她讲了,可没用啊,她说她更喜欢他了,你说是不是失心疯。”

酒吧里的听众都面面相觑。

梅老说:“有果必有因,总归有她的道理的。”

顾会计说:“你就没打听原因?”

“当然问了,”“表妹”叹了口气,“可人家也生我的气,根本就不搭理。”

“发髻女”说:“她生你气干嘛。”

“气我给她父母帮腔呗。反正她爱气就气,我问心无愧。难不成要我支持她跟那个劣迹斑斑的男的好?我要么是脑子进水了。”

“对!你做得对!”顾会计朝她竖起大拇指,“坚决不能帮着做假账。”

顾会计讨好说:“麻烦美女再想想办法,打听打听哇。”

“表妹”说:“你这么关心她干嘛,有什么事吗?”

马小虎教授说:“瞧你说的,她能有什么企图,她就是要广播广播哇。要是不让她播完,她能死。”

“表妹”咯咯笑了起来:“蛮好的呀。不八卦,无生活。阿懂?!”

转天晚上,“表妹”不负众望,来了。

顾会计弹起身来欢迎她,眼眶都湿润了。

有人说:“顾娘娘,对自家女儿也没这么亲热哇。”

“关你屁事哇。”顾会计翻个白眼,随即变脸似的,对着“表妹”笑成了一朵花,“怎么样,打听到没?”

“表妹”点点头,说:“真没想到那个男的会有这么一手。看不懂了。”

“妹妹,这不还有我嘛,我对这种事最在行哇。再说了,”顾会计亲昵地拉起“表妹”的手,另一只手朝众人一扫,“这不还有这么多人吗。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数数,这里得能顶多少个诸葛亮哇。实在不行,我还有法宝哇。”

“表妹”望向老板,神秘一笑:“知道,久闻大名哇!”

老板正得闲在吸烟。

“表妹”说:“表姐说,其实早在爸妈调查他之前,他就已经一五一十据实相告了。他说那时候年轻气盛,义气当先,跟着别人干了不少后悔莫及的事,虽然是从犯,但毕竟犯罪。而他这一生也无法抹去这些污点。他不配得到她的青睐。祝愿她以后能遇到真正的对的人,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

顾会计说:“没想到,倒还是个坦荡的人哇。”

“我表姐也这么认为。说他是君子坦荡荡。还说坐过牢怎么了,坐过牢只能说明他曾经犯了罪、犯了错而已,他现在已经彻底改造好了,再不能一直歧视他,这对他太不公平了。她也绝不允许。所以,我表姐就越觉得那个男的是具有很强的责任感的,值得托付。也就更加喜欢他了呗。我还能说什么呢,对吧。”

顾会计说:“她说的蛮有道理哇,我们小区就有劳改好多年的,出来后确实变得挺好的,又和气又热心,大家都喜欢他哇。”

“发髻女”说:“唉,确实不该有色眼睛看人。要不然,会寒了那些改造好的人的心。”

马小虎呵呵一笑,说:“谁知道会不会是欲擒故纵哇,顾胖胖你当年又不是没有领教过这种老套路,对吧。”

我担心顾会计会恼羞成怒。

顾会计没有。她若有所思说:“马禽兽提醒的也不无道理,男人这东西,套路一出一出的,防不胜防,比禽兽还要龌龊哇。”

梅老望向老板说:“臭小子,你怎么看?”

“表妹”霍地站起身,说:“对!对!不光是我,我表姐也托我问问老板怎么看呢。求你给个意见呗。感激不尽!”

老板往烟灰缸一拧烟头,说:“她信命运,多说无益。”

6

王欢欢最近隐约感觉到命运的指引。

这使得她在刚刚重启的情感之路上,察觉到一些潜在的隐患。

她去医院照顾“恩人”同时也是心仪之人的第九天,一个受过她小恩小惠的年轻女护士看见她从病房出来,不声不响地跟了过来。

王欢欢此时正沉浸在与心仪之人相处时光的回忆之中,完全没有觉察到身后的动静。今天的他不再像以前那般表面客套,骨子里却拒她与千里之外的生分。有了进步,却也忽冷忽热,捉摸不定。不过,对于王欢欢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惊喜。她以为横亘他心底的自卑的坚冰,有了融化的迹象。她与他的交流也就有了丝丝缕缕暧昧的意味。

抵达电梯前,她模模糊糊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刚要按电梯按钮,肩膀被拍了一下,耳边传来年轻女人的清脆的笑声。她回头一看,护士顾笑笑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护士小顾将她领到门口的花坛边,铺垫几句后,说:“欢欢姐,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不过,你最好当心他的妈妈。”

王欢欢说:“他妈妈怎么了,挺好的呀。”

小顾有些不屑,说:“有些话本来我不该说,不过你把我当妹妹,我不忍心让你蒙在鼓里。他妈妈当面对你是挺和气的,可背后那就,欢欢姐,你懂的哇。”

“嗯,她儿子因为我才落得现在这样,她对我不满,甚至恨我,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能理解。”

“你说得也有道理,将心比心的话,这样也说得过去。不过,她妈妈还是让我觉得---------怎么说呢---------惊悚----------不!恐惧!是恐惧!”

王欢欢大吃一惊:“为什么会这样?”

此刻,酒吧里一如既往的欢乐。王欢欢接过我递给她的“四月芳菲”鸡尾酒,朝对面那个经常来的表妹钱静秋,说:“这个时候,小顾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王欢欢说:“她说,欢欢姐,你觉得他们母子像吗?”

钱静秋说:“姐,那你觉得像吗?”

王欢欢说:“我啊,我觉得除了眼睛,其他都很像。这个不重要,关键她为什么明知故问,我当时琢磨的是这个。”

“这倒也是。”

“她听了我的回答,貌似冷笑了一下。以戏虐的口吻调侃我,说,难怪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呢。紧接着,她又问,你不觉得他们母子的眼睛很像吗?”

顾会计插话:“咦,你刚才不是明明说他俩唯独眼睛不像哇。”

“是呀,”王欢欢说,“当时我也纳闷,他是单眼皮,他妈妈是大双眼皮,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她又不是眼神不好。”

王欢欢又说:“正当我疑惑,小顾说,你不觉得他们的眼神很像吗。”

钱静秋说:“你觉得呢。”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很像。”王欢欢说,“正当我想找一个贴切的说法,小顾紧跟而来的说法,可谓一语中的。”

“在公布小顾护士的答案前,”顾会计颇为兴奋地指着对座的“发髻女”说,“我们这位美女,先前也做出过一个判断。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哇。”

顾会计看着一脸惊讶的王欢欢,说:“阴沉并且游移不定的眼睛。”

她的话好似一记重拳,击打在王欢欢的胸口。她的身体猛然朝后一仰。

钱静秋说:“姐,小顾怎么说的?”

王欢欢木然地看着面前五彩缤纷的高脚杯,若有所思了一阵子。随后,她说:“看来,果然是‘旁观者清’。小顾说的也是阴沉。不过,她又分别指出了他们母子的区别。”

顾会计说:“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哇。”

“是啊,我也觉得她很不简单。”王欢欢说,“更不简单的是,她对他眼神的描述与那位大姐一模一样,就是‘阴沉并且游移不定的眼睛’。厉害吧。”

钱静秋说:“那他母亲呢?”

“更瘆人,”王欢欢说,“她是这么说的,‘阴沉并且冷酷无情的眼睛。’”

王欢欢端起酒,细细品酒。

“发髻女”此时却瞟了她一眼,幽幽地说:“想必那个小护士应该还有佐证吧?”

王欢欢有点愕然,端到嘴边的酒杯,陡然停住了。

她迟疑了片刻,轻轻搁下酒杯,说:“小顾妹妹挺有心的。她说之所以对他母亲感到恐惧,主要来自她两次偶然的撞听,这让她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一次,她按点要去给他换药,怕打扰到病人,她一贯轻手开门,刚进门就听到他母亲在恶毒的诅咒他的父亲。她说她从没有听到过甚至不敢想象,其他任何一个正常的妻子会使用人世间最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亲。接着,她以与她眼睛同样阴沉的语调又说,你可不能像你那个废物,自打结婚那天起,他就从没有工作过一天,吃我的,喝我的,什么事情都不干,酒瓶倒了都不扶,整天就是吃喝玩乐,不止是废物,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寄生虫。这么多年,我一提离婚,他就要杀我全家。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忍,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等你成家立业了,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顾会计唏嘘道:“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哇。”

钱静秋说:“虽然说话恶毒,充其量也就可悲又可怜吧,要说让人恐惧----------这有点----------言过其词了吧。”

王欢欢顺时针轻轻摇晃了一下高脚杯,好些沉淀在杯底的各色花瓣在天蓝色的酒水中升腾,宛如绽放天幕的五彩缤纷的烟花。

“我也跟小顾说过相似的话,”王缓缓轻启涂抹了晶亮粉红唇膏的嘴唇,抿了一小口酒,“可她说,那是因为你没有身临其境。如果他母亲说那番话时,是暴跳如雷,或者是痛哭流涕,她倒反而觉得合情合理,不会觉得瘆人。可她偏偏表述时那么阴沉,她说,你知道,我学过心理学,我觉得她的表现符合心理学里对于变态的定义。”

“发髻女”微微颔首:“又与我不谋而合。”

顾会计有些迫不及待地说:“还有呢,小顾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哇。”

“小顾另一回进病房,他母亲正在叮嘱他在外面宁可伤害别人,也不能自己吃亏。她说,你是妈妈的全部希望和寄托。你千万不能学那个废物,再也不能被别人看不起,要为妈妈争气争光。接下来,她说了一句让小顾毛骨悚然的话------------”王欢欢停了下来。

钱静秋急了:“怎么了,姐,快说啊!”

王欢欢右手的食指摩挲着杯沿,目光木然,没有作声。

顾会计也忍不住了,刚要开口,王欢欢突然呼吸急促,背脊起伏。

大家都紧张起来,以为她可能要发病了。

王欢欢却霍然起身,径直来到柜台前,紧咬下嘴唇,眼神交织矛盾。她缓缓抬起双手,轻轻放在柜台的边缘,似乎想借此拉近与老板的距离。我发现她蜷曲的双手探出的手指头,微微颤动。

老板正端着调酒器像牵着情人的手跳圆舞曲一样,心无旁骛地调酒。

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老板更大的可能只是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柜台前坐着的梅老,意味深长地打量了王欢欢一眼。她促狭地笑着,手背的指关节敲了敲柜台:“哎,臭小子,别装傻充愣了,给人家姑娘算算。”

我不知道,王欢欢后来像一块石头坠入深不可测的悬崖,以自由落体的姿态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此刻老板给她的分析。

“你是双鱼座。善良体贴,天性浪漫,特爱幻想,又喜欢自欺欺人,对于男生没有防御机制。另外,重感情,专一。并且爱得起,但是放不下。同时你又是A型血,A型血女性往往凭感情断事、意志薄弱、决断力不足,重感情,对于爱情最执着,这两者一叠加,从而使你很容易落入对方为你设计的情感陷阱里,无法自拔;你心仪的那个男的是金牛座,老练,实际。又是一个资深的‘妈宝男’,致使他极度自私,擅长索取,且不负责任。同时也心思缜密,具有很强的忍耐力,所以,很善于伪装。另外,他还是B型血,最多情也最薄情。如果把你比作爱情里的飞蛾,那么他就是爱情里的狼蛛。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王欢欢终究还是把老板的忠告当成了耳旁风。她这只“飞蛾”毅然冲破重重阻力,义无反顾地扑入了“狼蛛”编织的丝网里。

一个多月后,她跟那个“纹身男”结了婚。

我内心很矛盾,既不希望老板算错,也不希望王欢欢的婚姻不幸。我想,酒吧里的很多人,也是这样。

此后,很久都不见王欢欢。她的表妹钱静秋,倒是偶尔提及过她,每每都轻描淡写说,还凑合。

就在我们快要将她淡忘的时候,顾会计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顾会计冲进酒吧,喊叫:“王欢欢在泰国失足坠崖了哇!”

隔天,她又带来了一个惨绝人寰的消息。

顾会计哭喊:“王欢欢是被她老公推下悬崖的哇!那个畜牲,王欢欢还怀着他的孩子哇!”

有人问:“对自己老婆下这样子的毒手,到底是为什么哇?”

顾会计一边用纸巾拭泪,一边哽咽地说:“还能为什么,当然为了钱。那个畜牲跟他爸一样,都是寄生虫,没工作,没钱,天天吃喝玩乐,稍不顺心还家暴。不光如此,他婚前早就沉迷赌博,欠下了一百多万的债。他逼王欢欢给他还债,王欢欢只肯帮他还一半,这个王八蛋就设计阴谋,伪装成意外事故想除掉她,这样就可以合法继承她的遗产哇。”

幸运的是,发生了奇迹,王欢欢和她三个月的胎儿经抢救,问题不大。

不幸的是,她被抢救过来之后,她的丈夫第一时间胁迫她向泰国警方作伪证,说是她自己失足坠崖。要不然,就杀她全家。

另外,再提一句。她的婆婆来过她所在病房,她没有丝毫歉意,强硬要求她重新向警察作伪证,对于面前这个被自己儿子从34米的高崖相当于11层高楼,亲手推下下去才死里逃生的孕妇儿媳,她是这么说的:“你又没有摔死,凭什么要害我儿子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