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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一个人拖着两大袋厨余垃圾从后门走出,从小巷子到社区垃圾回收站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并且还要横穿几条繁华的街道。

阿成就这样用娇小的身躯拖着硕大的垃圾机械前行,他已经来到纽约四个月了,看着橱窗倒影上的潦倒的自己不禁感慨万分,一头杂乱无章的黄毛,似与周边碧眼金发的川流人群格格不容。

曾经所以期盼的美国梦,如今抑不过日夜不息的压榨劳动罢了。住独栋洋房,开上声浪十足美系汽车在繁华都市无忧勿扰的美梦似乎越发遥不可及。

烦忧间,阿成无意发现喧闹的街道上竟坐落着一间古董店,仅两人身材宽的店面实在令人难以发现,难怪阿成无数次在这条街道上往返从未发现它的存在。

这勾起了阿成的浓烈兴趣,自幼就爱倒腾家里的旧物的阿成隔着褐黄的橱窗玻璃左瞄右看,这时迎客铃突然响起,一个高瘦带着些许驼背的老人应声出现在阿成面前,这把聚精会神趴在橱窗外的阿成吓了一个激灵。

砧板的老脸似笑非笑地说到:小伙子何不进来看看呢?

阿成亦觉得在门外偷瞄也有些不雅便跟着老者进去了店内,窄小的店内陈设着玲琅满目的古董,有陈旧的,有精美的,亦有奢华。

从中世纪的银制十字军盔甲,新疆出产的尚品和田玉,印度马来西亚的海底珊瑚,再到民国初期的怀表,世界各地的古董一应俱全,仅20平米的小店铺就足以令阿成眼界大开,心潮澎湃。

“小伙子,店内有什么能受你青睐的吗?”

老者连唤几声,阿成方醒觉过来。亦觉得站在门外亦有些不妥略为尴尬的答道:“我就路过瞧瞧,打扰了。”

说完便转身要推门而出,“哎,小伙子,看看又不吃亏,说不定里面有你钟意的呢”说罢,咧出满附烟渍黄牙,招手让阿成来到柜台前。

老板从底下翻出了一个刻画着图案的小木盒,里面装着一个双鱼牌手表,金色的表盘格外的抢眼,双鱼的标签更是印象深刻。出国前,阿成那个万元户老板正是带着这双鱼牌手表招摇过市,显摆耀富,而且他带的那个还只是银盘的。

要知道双鱼牌自民国建厂以来,一直都是达官贵人身份的象征,近年来改革后,民众才得以远瞩观赏,能买得起的也都是大富大贵之人。

而这个金盘面更是少之又少,解放后就鲜有生产了。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阿成询问了价格,老人奋力撑张他那五只密布皱纹的手指。

阿成心头为之一颤,这可是半年的薪水了,阿成失望地摇了摇头。

“小伙子先别急着走啊,这表大有来头”,阿成被他这耐人寻味地说道,重燃了兴致“呵,这不也是一块名贵的金表嘛,难不成还能飞天入地?”

老板并没有因为阿成的嘲讽而感到一丝地不悦,反而走到窗户前左右察看,时值傍晚,路上行人皆如归巢晚雀中匆匆而过,街上只疏疏两两几个行人,已不像阿成出来时那般人多了。

昏黄的日暮斜照进来,将店内两人身影拖拽得瘦长,老板俯身贴耳地对阿成说道:这表真的可以飞天入地,只要你向它许愿必能成真,无论什么都可以成真。老板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阿成看着一脸认真的老板,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

让他仍旧驻足于此地无非就是这块双鱼金表的精美的做工,上等的牛皮,经过褐色的漆油刷格外的噌亮,齐整规律的秒针跳动声代表这家80年老厂精湛的工艺。最重要的是这表能满载他多年积压的虚荣,华丽的表盘的背后亦代表着荣归故里,耀祖扬眉的光鲜亮丽。

“三百吧!”,这是阿成充排面的最大能承受的限度,

“嘿嘿,你我难得有缘,最低四百吧,这表真的灵力非凡,保你愿望成真。”古玩店老板似乎仍想在这华人劳工身上榨取更多。

“只有三百五了,我全部家产就这么多,不行就罢了。”阿成仍旧对老板的托词毫不在意,他想要的不过是这块精美的华表来彰显富贵。

“成交,哈哈哈,我来帮你打包好。”古玩老板显然对这个价格相当满意。

就在阿成志得意满准备领着金表离开之时,古玩老板又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番:“愿望每天只能有一个,千万不能多。”

当阿成拿着贵重的手表偷偷溜回了后厨时,迎来的固然是餐馆老板娘一番劈头盖脸地怒骂“你这贼小子,出门倒个垃圾半天不见人,就会偷懒,鬼得很,要不看在你表姨丈份上,早叫移民局的人把你遣返中国了,还不赶紧死过来把鱼扒炸了。”

阿成望着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体圆身宽的胖婆娘戟指毒骂,却又不敢声言。毕竟自己是个偷渡黑劳工,一来要防备移民局,二来自己居留证也没有地方可以转投,只能一味地吞声忍气,任由压榨。

“真想把这婆娘像鱼扒一样炸熟了。”阿成一边嘀咕一边机械般地炸着鱼扒。

回到宿舍已是深夜,一个60平米的地下室被分割成四个单间,阿成与其它三个黑劳工就住在这伸手难见五指劏间中。

楼上是餐馆老板他们一家,楼上灯光璀璨,欢声不断,而阿成只能躺在硬板床上静静替这块金表上着发条,连仰望无际星空的权利都没有,明天等待他的依旧是忙碌且无休止的工作。

第二日阿成带着朦胧未醒的睡样,与杂乱无章的头发来到餐馆时已经是中午11点了。

此时临近午餐时刻,平日里这时厨房早已人声鼎沸,忙得不可开交。今日却安静非凡,迥非往日。推开熟悉的厨房后门,一群身穿警服的人鞍前马后地在厨房忙碌着。

阿成暗骂该死,关门立马转身往后跑,这时同为黑工的树新一把将他拽住,低吼道:跑什么,他们不是移民局的。

阿成整理了一下被拽乱的衣物,方平稳了心情:不是移民局的?那为什么这么多警察。

树新把他扯道一边:“你不知道吗?老板娘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怎么突然就死了?”阿成接连问道,对这个事情他也诧异万分。

“听说是自杀。”树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老恶心了,听大厨讲,一早回来就看到老板娘用平时煲水的大桶煮滚了整整一桶油,然后就跳了下去,连肠子都炸熟了,内脏都跑出来了,老惨了,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我刚才都干呕好几回了。”

“你是说她自己把自己炸熟了?”阿成惊慌地追问道。

“可不是这么邪乎嘛,尸体都煮爆了,砰出来汁水都溅到满厨房,你没看见警察都要穿着隔离服吗?看来又要重新找工作了。”树新还没说完,阿成早就没影了。

回到宿舍的阿成如获珍宝地看着这块神奇的手表,“原来他没骗我,真的没骗我。哈哈哈哈哈啊哈哈”阿成开心地天旋地转。

独栋别墅,豪华轿车,还有美若天仙的女人,这款双鱼牌金表都一一实现了阿成的愿望。

当阿成美梦成真,再无愿望可祈求之时,他便把这珍宝般的双鱼牌金表尘封在抽屉中,再也不会像当初那样将它握在手中百般擦拭,视若臻品,更不会耐心地替它扭上一圈圈发条,这日,久未上发条的表停止了转动,秒针奋力地想越向下一格,无奈仍旧原位跃动。

红蓝的灯光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轮转交错,早间新闻头条是:“年轻华人黑工因吸食过量毒品暴毙,古玩店老板因贩卖毒品锒铛入狱。”

世人从来只会在意金色的表盘,却未留意表盘背后刻着“时光如梦”,而下一个双鱼牌金表主人的愿望又会是什么呢。